，當時我意識到你媽媽的產後憂郁癥不會好轉，帶她接受治療的話，也許就能避免他們離婚的結局。但我也是出於自私，我知道父母都很偏愛姐姐和姐夫，我總感覺自己在家裏沒有什麽地位，就學別人那樣，非要出國留學尋找自由。”

說到這件事，林可欣的語氣也是有些懊悔的，“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。我所謂的尋找自由，就是找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前夫，跟我原先的生活軌跡越偏越遠。當然，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，但我的姐姐變成那樣，卻是我人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。”

蘇菱再也忍不住了，“小姨，葉笙的媽媽現在究竟變成什麽樣了？她，她還好吧？”

“是啊，小姨，我媽媽到底在哪裏？”葉笙也有些坐不住了，他恨不能立刻見到他的媽媽。

林可欣揮了揮手，示意他們不要著急，“有些話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們，況且我也說了，你們想見到她，只能等到明天。”

無奈之下，蘇菱和葉笙只能坐回原位，繼續聽林可欣說下去。

“我離婚以後，回國住過一段時間。就在那時候，我才發現姐姐患上間歇性精神分裂癥。她知道自己得了精神病也很痛苦，但她害怕自己病發的時候，會傷害到最愛的家人。而且，就算葉茂林對她的誤解越來越深，她還是想保持她在葉茂林心目中完美的形象。”

林可欣語氣哽咽，雙眼也開始泛紅了，“也許你們無法理解，但對姐姐那種追求完美的人來說，她的這種做法，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。葉茂林是姐姐這輩子最愛的男人，葉笙是姐姐此生最珍貴的寶物，她怎麽可能容忍自己的不完美，給這兩個男人帶來無法彌補的創傷。”

“所以，她只能選擇遠離，哪怕被葉茂林繼續誤解，甚至是憎恨，她也不會回頭。姐姐和葉茂林離婚以後，我把她接來了普羅旺斯，這裏有全世界最好的療養院，就算是精神病患者，也能得到最理想的治療。”

“閑暇的時候，我也會教姐姐繪畫，這幅《陽光下的少年》，就是姐姐在精神狀態良好的時候畫的。”

林可欣看向那幅圖畫，淚眼朦朧地望著葉笙，“你應該看懂了吧？這幅圖，畫的就是你。即使姐姐備受精神分裂的困擾，她還是在深深的思念你。沒過幾年，當她的病情受到控制的時候，她就迫不及待的選擇回國，回到你的身邊去。她希望葉茂林能夠放棄你的監護權，把你帶到法國，帶到她的身邊親自撫養。可是葉茂林拒絕了她，還指責她，不配做一個母親……”

葉笙哽咽的點點頭，“我知道這件事，我跟蘇菱說過，我讀中學的時候，媽媽來找過我。她說要帶我去國外度假，而且每年都會把我接過來住一段時間。我不知道當時爸爸拒絕了她，我要是知道了，無論如何都會跟媽媽走的……”

“這不怪你，小笙。”林可欣坐到葉笙身邊，輕輕地將他擁抱在懷裏，“你還記得嗎？你媽媽說過，她要給你打一件毛衣，留到天冷的時候穿。這是她在療養院養成的習慣，打毛衣可以幫助她的精神狀態恢覆穩定。但就在她去買毛線的路上，突然精神病發作，還被路人送去了醫院。幸好，她身上有我的聯系方式，我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，立刻趕去見她。我勸她把事實真相告訴葉茂林，這樣就能換來葉茂林的諒解，讓他允許你們母子在一起。可是，姐姐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心，她不希望別人說你的母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。最後，我們回到了法國，姐姐又住進了那間療養院，直到現在，她的病情還是時輕時重。”

葉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，在林可欣懷裏流下滾燙的眼淚，“我不管媽媽現在變成什麽模樣，我要把她接回去，讓她回家，由我來照顧她。”

看到葉笙傷心成這副樣子，蘇菱也是控制不住地抽泣，“是啊，小姨，我和葉笙就快結婚了，我希望媽媽能夠出席我們的婚禮。”

林可欣哽咽到無法言語，她來回撫摸著蘇菱和葉笙的肩膀，不得不告訴他們，一個更難讓人接受的事實。

“姐姐病發的時候，連我都不認得，只能用藥物強迫她鎮靜下來。但就算她精神良好，也只記得以前的事情，在她的記憶裏，葉笙還是停留在學生時代的模樣，始終沒有長大。如果要她相信，葉笙已經長大成人，她可能會接受不了的。”

“明天，明天我帶你們去咨詢一下她的主治醫生，要是姐姐無法再接受任何刺激。那麽，小笙，你就不能跟姐姐相認，你只能配合她，隨著她的精神世界，重覆她每一天的生活，做一個關心她的局外人。”

林可欣看了眼哭得雙眼通紅的葉笙，她也覺得這個事實，對他來說太殘酷了。

“這就是，我堅持明天帶你們去見姐姐的原因。我要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，才不至於太難接受這個現實。”

葉笙長籲口氣，緩緩地搖搖頭，“小姨，事到如今，我沒有什麽接受不了的。在媽媽失蹤的這些年裏，我甚至想過，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。但我現在知道，她還活得很好，我就已經感到萬幸了。哪怕她不記得我，認不出我，只要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，我也會替她開心。”

“葉笙……”蘇菱已是哭得泣不成聲，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他，將心比心，這種事要是發生在她的身上，她又該有多麽難過。

林可欣眼看葉笙的想法這麽成熟，她也就放心了，“那好，你們應該也累了，先回房間休息吧。明天一早，我會聯系療養院，讓他們安排時間，給你們母子見面。見面之前，你可以先跟你媽媽的主治醫生聊一聊，問問她現在的狀況怎麽樣了。”

“小姨，這麽多年，都是你在照顧我的媽媽。作為媽媽的兒子，我感覺非常慚愧。”

葉笙緊握住林可欣的手，心裏明明有千言萬語，話到嘴邊，也只能說出那麽一句。

林可欣苦笑著搖頭道，“其實，上次你媽媽在國內病發，你的外公外婆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。說起來我更慚愧，僅憑我個人的能力，很難支持姐姐這些年來接受最好的治療。姐姐在療養院裏的開銷，都是你外公給的，我只不過經常去看望她，陪她說說話而已。你的外公外婆原本想告訴你爸爸，當初你媽媽為什麽要跟他離婚。但考慮到你爸爸已經再婚了，舊事重提也沒什麽意義。所以，我們誰也沒有說出來，現在你知道了整件事，以後要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，就看你自己的決定吧。”

葉笙現在的想法比較混亂，目前他只想盡快見到媽媽，也顧不得去設想以後的事情。

“小姨，時間不早了，你也該休息了，我們明天再見。”

葉笙起身攬著蘇菱走出去，剛打開房門，就看見了端著藍莓果酒的小飛媽媽。

小飛媽媽此時也是淚流滿面，她在門外聽到了林可欣的那些話，都是林可欣從來沒有說過的。她惋惜地看向葉笙，心裏既同情又酸澀，連忙把手裏的藍莓果酒遞到他們面前。

“臨睡前喝一杯，有助睡眠。”

蘇菱連忙接過藍莓果酒，道了聲謝，跟隨在小飛媽媽身後，走向隔壁的那間客房。

小飛媽媽早已把客房打掃幹凈了，靠窗的雙人床上，鋪著薰衣草紫色的床單，簡樸的擺設還散發著淡淡的木香，給人的感覺清新舒適。

葉笙抱著蘇菱躺在床上，他們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，回想起林可欣說的那些話，內心久久無法平靜。

他們誰也沒有喝那杯藍莓果酒，因為就算喝了，恐怕也是一夜難眠。

他們就連互相訴說的心情都沒有，只是望著窗外，依偎著彼此，想象著葉笙的媽媽林可甄，她經歷過的那些痛苦歲月。

就這樣似睡非睡，他們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。

聽到小飛媽媽的敲門聲，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從床上跳下來，簡單的梳洗一番後，他們就坐進了林可欣開的那輛老爺車。

林可欣看他們臉上都掛著明顯的黑眼圈，不用問也知道，他們昨晚都沒睡好。

得知了自己媽媽的遭遇，換做是誰，都不可能做到平靜入眠，只有時間的安撫，才能讓他們漸漸地走出陰影。

林可欣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默默地發動起車子，在路上為他們介紹普羅旺斯的歷史建築。

大概過了二十分鐘，車子在某個莊園面前停了下來。

林可欣繼續為他們講解道，“這裏就是你媽媽住的療養院，環境非常好，裏面的醫生也都很負責，絕對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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